RPS.

一

 

“你知道怎么做。”

 

Plan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打开手机看这句话了。

 

他低垂着头，将手机扔在一旁，小声地笑起来。可是，眼角怎么就湿了呢？

 

大大的房子里，plan一个人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没有开灯。

 

黑暗笼罩着他小小的身子，仿佛要将他一口吞进去。

 

没有拉窗帘的窗户，透进来一丝清凉的月光，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区域。不多不少，刚刚能映出地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啤酒罐儿。

 

 

二

 

宿醉，还是空腹喝酒，在第二天就让plan得到了回应。

 

胃部时不时传来的痛感，以及额头一直剧烈跳动的筋，让原本就散发着疏离气息的人显得更加难以靠近。

 

几个弟弟看着他的脸色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去打闹，plan由此得到了一个人坐在化妆间沙发闭目养神的机会。

 

但总有那么一个人，要打破别人和他的界限。

 

“P”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lan的眉头微微蹙起。

 

“P，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瞎吗？

 

Plan依旧没把眼睛睁开。

 

“我也没睡好，想到今天又能见到P，我3点都没睡着。”

 

唉。

 

在心里叹了口气，plan慢慢把眼睛睁开。一张脸出现在眼前，plan又开始疼了。

 

他抬起手将那人的头往后推了推。

 

Plan盯着那双眼睛很久，亮晶晶的，里面只有自己。他握着抱枕的手紧了紧。

 

“我以为我之前说的很明白。”

 

Mean一愣，嘴角的笑险些没挂住，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不过只一瞬间，大狗狗的微笑又重新上线。

 

“P，我也说的很明白呐，我没有要p现在就答应我嘛。”

 

Plan抿了抿嘴，胃部又开始了一阵痉挛，额头上隐隐渗出一些汗珠。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会更疼。

 

“p，你看，这是粉丝们写的文，你看过吗，我觉得他们写得好好啊。”

 

每一句都写进了我心里。

 

Mean抱着手机点开一个页面凑到plan眼前，他不想继续之前那个话题。

 

Plan闭了闭眼睛，视线从屏幕上一晃而过。随后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mean，那些都不是真的。”

 

Mean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那人走出房间，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可是p，我是真的啊。

 

 

三

 

Plan坐在车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静得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活动的时候，身体的抗议让plan差点承受不住，但自己种下的果也只能自己吞。

 

尽管感觉下一秒就要疼得死过去了，他还是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了粉丝们。那些爱他的人，他总是不忍让她们失望。

 

心里闷闷的，车里的空气也闷闷的，plan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眼看家就在十字路口前面，plan摘下口罩，碰了碰旁边的经纪人，示意在路边停车，他想一个人走走。

 

经纪人没说什么，嘱咐了他几句注意安全，便开车回去了。

曼谷的夜没有太凉，但plan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站在边上等着绿灯，看着干净的没有一个行人的马路，那种从心底里透上来的不安又出现了。

 

一个星期前，mean站在路灯下对着自己说出了那句话，眼里满是期待和无措。但plan留给他的是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隔天plan找回了心神，给那个他一直照顾有加的弟弟发了line，嘲笑他酒醉发疯。

 

Line的回复让好不容易找到话题绕过那个尴尬内容的plan又一次看着手机怔怔无语。

 

“P，我喝的是水。”

 

是因为你醉了我才有送你回家的机会。

 

……

 

绿灯亮了。

 

Plan裹紧了衣服慢慢往前走，路过便利店的时候，plan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看着手上装着啤酒的袋子，plan摇了摇头。

 

真糟糕啊。

 

Plan，你可以做好的，可以的。

 

 

四

 

当眼前一黑，嗅到自家院子里的青草香时，plan心里想着的竟然是脸上的湿意大概是沾到了草上的露水。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身影冲过来，将倒在地上的plan拉入自己怀里。

 

“P，P，你怎么了？”

 

Mean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会颤抖，但怀中的人毫无动静让他感到害怕，仿佛胸口的氧气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抽掉了一般。

 

本来只是想看他安全到家，哥总是会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皱眉头，那自己就悄悄地跟在后面就好了。只要能多看一眼，就一眼。

 

等这个大个子的傻孩子终于能从恐惧中抽出一丝智慧触碰他哥的额头时，他才发觉，plan发烧了，很烫很烫的那种，快要把自己灼伤。

 

Mean抱着plan进了门，烧得迷迷糊糊的plan居然没有忘记那几瓶散落在草地上的啤酒。

 

Mean本以为他是买回来放冰箱里当做补给，但踏入屋子后，这个每天都把笑容挂在脸上，从来不曾烦恼过的年轻人死死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p是把自己过成了什么样子。

 

地上散落着的到处是空了的啤酒罐，原谅宿醉一夜之后差点迟到的plan真的没有时间整理屋子。

 

而卧室的床十分地整洁，眼前的这个人昨天根本没在床上睡。

 

他昨天心情不好。

 

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看着怀里皱着眉头的人，mean下了这个判断。

 

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自己么？

 

mean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令自己难受的事情，他的p还在生病。

 

Mean轻手轻脚地把plan放到床上，去卫生间用凉水湿了一条毛巾，冰冰的敷在了他的头上。

 

触碰皮肤的那一刻，plan觉得很舒服，仿佛终于抓到了一丝可以帮助自己醒过来的木板。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到家了，真好。

 

“酒。”

 

对，酒，有酒就可以睡得很安稳，而且不会做梦。

 

“P，你发烧了，不能喝酒。”

 

 

五

 

嗯？是mean的声音？

 

Plan晃晃脑袋，自己又做梦了，这小子能不能安分一点，别有事没事往自己梦里跑行不行。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想要挣扎起来的身体。

 

Plan呆了一下，现在的梦都能有幻觉了？

 

“P，听话。”

 

听话，我不是一直在听话么？

 

无来由的，plan感到一阵委屈，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嘿，你是个男人呐，怎么可以哭。

 

所以眼睛都红了，plan也没让自己哭，但这幅样子却是更让人心酸。

 

“我一直在听话啊，在外面听话还不够吗，我都到家了连酒都不可以喝吗？”

 

“P”

 

Mean没想到plan这么大反应，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怎么做啊”

 

“我已经很控制自己了”

 

“我没有找他说话，没有对他笑”

 

“我还故意不看他”

 

“我已经很听话了，到底还要怎么办”

 

“还要怎么办，我就只是回家才想他”

 

……

 

Plan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话，把压在脑子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反正没人会听见。

 

Plan想起那条短信，怒气夹杂着委屈，让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下床，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条短信，放到那个幻觉的眼前。

 

“我都照你说的做了啊”

 

“我做的不好吗”

 

“我……”

 

柔软的唇靠上来的时候，plan还在控诉。这个吻将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Plan不自觉地动了动嘴，换来的是更深入的纠缠。

 

这个梦好真实，多做几个也不错。

 

Plan迷迷糊糊地想着。

 

六

 

Mean扶着plan后脑勺的手微微颤抖，他快要分不清到底是p发烧了还是自己发烧了。

 

但就是控制不住，当他听到他的p也在想着自己的时候，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含着面前人的唇瓣，尽全力吮吸着他的味道。那让自己快疯了的味道。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时，plan睁着满是水光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向mean。

 

“mean哦？怎么办，我感觉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说完，头一歪，倒在了mean的怀里。

 

Mean抱着他，慢慢收紧手臂，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良久，他把人又抱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顺便换了条毛巾。

 

Mean的手指轻轻拨开plan额头上的碎发，看着他的P安睡的样子，mean微微笑了笑，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plan的唇。

 

他拿起plan掉在地上的手机，仔细看了那条短信的前言后语，握着手机的手渐渐露出了青筋。Mean回头看向床上的plan，眼里透出来的是心疼。

 

Mean走到客厅，就着月光给经纪人拨了个电话。

 

“P，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绝对是上辈子欠你的。”

 

 

阳光照进来的一瞬间，plan眯了眯眼睛，双手撑着坐起来之后，看着从头上掉下来的毛巾，plan一时没有回过神。

 

脑子里好像有些模糊的记忆，但plan不是特别想记得那么清楚。

 

旁边窗帘微动，一个不是那么想记得清楚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自己笑了笑。

 

“P，早安。”